日子过的平平淡淡,电视上播着奥运会开幕式的重播,思远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个西瓜,正在一点一点往俩儿子一闺女的嘴里塞西瓜。

偶尔有点凉风的夏天,是思远最喜欢的季节,因为一到这时,全世界都变得懒懒的,没有那些逼逼叨叨的事也没有那些鼓噪的人。

“爸,我还想去游泳。”

小小齐的心智开比较早,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可以和思远正常交流了,那两个小的倒是不行,不过明显可以看出自家闺女的智商高,才几个月大的人,但却已经具备了自我概念,甚至会以眼神和咿呀咿呀的叫声来表达自己的状态。

就是小儿子和普通小孩没有什么差别,也没现什么特殊的能力,就血统论而言这很反常,不过反常就反常吧,毕竟他有一个强的哥哥和一个特别聪明的姐姐,小家伙完全可以在一个很安全安逸的环境中长大成人。

有时候思远甚至觉得小儿子才是真正被上天眷顾的那个人,因为他普通人的体质,大概才能真正享受身为一个人的才能享受的东西。

“今天不行,上游开闸放水了,河里涨水呢。”思远侧过头,冲房间里喊着:“妈,四叔家还种地么?”

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拿着几碗黑凉粉儿,笑眯眯的放在孙子孙女面前:“种,还种。”

思远一听,嘿嘿一乐冲小小齐说:“等太阳小点,我带你偷红薯去。”

小小齐欢呼雀跃。

这件事是思远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反正是四叔家的地,弄几个红薯也没人说啥,小时候家里堂兄弟多,七八个小屁孩子在大夏天顶着太阳满世界乱窜,那种日子现在想起来,思远真觉得那才是神仙日子。

可惜到了小小齐这一代。自己的兄弟们要不在大城市讨生活要不还是可怜巴巴的单着,有孩子的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都不在老家。

所以小小齐压根没什么玩伴。每天都只能像带宠物一样跟弟弟妹妹们玩,可偏偏弟弟妹妹年纪又太小,时间久了小小齐也觉得无聊的很。

不过万幸,思远现在可以成为他的全职玩伴了。退休之后的思远,每天都显得十分悠闲,墨西哥那边成了他主要的工作场所,而因为时差的关系,这边的白天他就自然化身为一个保姆,鞍前马后的伺候孩子。

这次带着孩子回老家。其实他相对而言也会轻松一点。乡下没有天守门的驻地,所以几乎也不会有人认出他,作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来说,每日东躲西藏的感觉着实很憋屈。

宁姐给思远的爹妈盖了栋三层楼的小别墅,在村里现在也算是显赫人家了,因为有空调的原因,所以每天都会有三姑六婆躲过来和思远老妈唠唠家常、磕磕瓜子,家里倒也不冷清。至于他那个古板的老爹,也因为孙子孙女的到来。每天忙得团团转,这不今天早晨天没亮就和几个老兄弟去山里打猎了,说是要给小娃娃弄点纯天然无污染的好吃的吃吃,浪到下午都没回家。

思远的三个秘书之一也跟着住了进来,她是唯一的女秘书,也可以说是思远的生活助理,是经过宁清远特许才能跟着思远回老家的绝对心腹之一。

“齐先生,刚才您有两通未接来电,需要为您接通吗?”

秘书站在阳台口,忐忑的看着思远。她还是个新人。不了解面前这个老板的脾气秉性,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很恐怖,是天守门里最可怕的一个人,也是权利相当大的一个大领导。

“谁的?”

“一个未知号码,一个是来自您的母校。”

“未知号码?”思远点点头:“不用搭理,我母校?高中还是大学?”

“是高中。”

思远接过电话,看了一眼号码,挠挠头之后就回拨了过去,里头是一个带着乡音的女性声音。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高中要开百年校庆了,只要是留下过号码的校友都会得到通知。

虽然思远知道这是学校的敛财手段之一,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挺痒痒的,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还能接到高中学校的召集电话,更没想到……县城那家破高中居然已经一百岁了。

“你跟那边聊吧,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思远把电话给秘书,自己仰起头靠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吹着凉风:“还有,帮我联系一下这边的县政府,说我打算给村里盖一个中学。”

“好的,齐先生。”

思远有钱……真的有钱。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些钱,反正他有一次闲来无事把自己放在老娘这当家用的银行卡拿去查询了一下,上头九位数的数字看得他直晃眼睛。不过具体到底是哪来的,他没去查,不过猜想应该是孙林林那边的分红,毕竟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是那家级保安公司的董事长,即使是虚名,但分红可是一毛都没少过。

至于宁清远的钱,思远从来没动过,毕竟他多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己老家这边又是个风气严谨的地方,要被人传闲话说他吃软饭,恐怕他这个叱咤风云,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天守门巨头怕是要吃鞋底子了。

傍晚时分,把俩小的交给老娘之后,他拎着小小齐真的去河边的红薯地里偷红薯去了。在他刚走没多久之后,莫然提着大包小包就上了门,找了一圈没现思远影子,只能走到厨房去问正在准备晚餐的老太太自己老公和大儿子的行踪。

“妈,你儿子呢?”

“偷红薯去了。”

老太太莫名的对她的正牌媳妇不太感冒,说话总是冷冰冰的,据说好像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而在老太太的眼里,这么漂亮的一定是狐狸精,准是为了自家儿子的钱才上门的……反倒是对宁清远非常亲,因为她知道宁清远家大业大,看不上儿子那点钱,一定是真爱……

莫然敢呛所有人。但就是不敢跟老太太呲牙,被冷冰冰的一通说之后,可怜兮兮的拎着个包袱软趴趴的走到河边。站在田埂上看着老公和儿子撅着屁股在地上刨坑。

“妈妈!”

虽然莫然对小小齐格外的凶,但毕竟亲生的,压根没有隔夜仇这种东西,所以当小小齐看到自己老娘站那的时候。也不顾身上脏兮兮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莫然的大长腿。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开张了吗?”

莫然上下打量着思远,他现在从上大小没有干净的地方,穿着老式工作服,上头都是泥点子,指甲缝也是脏兮兮的。头上更是不能看。光看脑袋上那一层的灰就想把他拎起来扔进河里好好洗洗。

“怎么了?一脸委屈。”思远一屁股坐在田埂上,仰头看着媳妇:“我家的剑仙公主怎么愁眉不展的?”

“还不是你妈,她老凶我。”莫然嘴都瘪下去了,见到丈夫之后,心里更是委屈:“我又没得罪她……”

思远哈哈一笑:“谁让你长得漂亮呢,她默认你是狐狸精了。”

“我是狐狸精!?”莫然的语调陡然升高:“她宁清远才是狐狸精好不好!我和你是有证的!是合法的!!!”

“知道了知道了……”思远哈哈一笑,站起身也不管手是不是脏,拽着莫然的胳膊就把她拉到了田里:“来一起挖红薯。”

“要不是心疼你,不想让你为难再加上她还生了个孩子。我会让她进门?想都别想,我跟你说……ba1aba1aba1aba1a……”

莫然一边蹲在田里挖红薯一边絮絮叨叨的唠叨着,而且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家长里短的屁事,弄得思远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只能在一边和脏兮兮的小小齐挤眉弄眼。

等到天色全黑,一家三口也挖了十几个比较大的红薯和土豆,就在小河边升起一堆篝火,把所有的红薯和土豆埋在火底下,三个人则坐在农妇们洗衣服的青石条上,双腿泡在凉飕飕的河水里。

莫然把头靠在思远肩膀上。眯着眼着天上的星星,已经累坏了的小小齐则干脆趴在爸爸的腿上睡了起来。

思远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儿子身上,用手轻轻揽住媳妇的肩膀:“我喜欢这种日子。”

“我也喜欢。”莫然长出一口气:“可我都有小肚子了,马上要变黄脸婆了。”

“少来吧。”思远捏了捏她的肚子:“你纯粹就是吃出来的,天天都要吃肉。”

莫然的体质特殊,虽然按照年纪来算也已经三十岁了,但她看上去其实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烛龙的血脉呢,再过三十年、三百年她恐怕还是这样,不过黄脸婆虽然不现实,但继续吃下去,变成肥婆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都怪你好不好!谁让你每天都做那么多菜?我不吃难道浪费掉啊?我小时候啊,每到灾年都饿殍满地,那些人易子而食呢,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我都当妈妈了,要是知道谁吃了我儿子,我一定都会疯掉的。所以我才不敢浪费粮食呢!”莫然手舞足蹈的说着:“都是你的错!”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下次就给你蒸窝窝头。”

“哦!!!你肯定是不爱我了,居然只给我吃窝窝头!是不是这样就能把省下来的好吃的送给你外头养的小狐狸精?”

女人的逻辑果然很诡异,这一点是绝对的真理,根本不管那人是普通的姑娘还是倾城剑仙。同理还有买东西的时候,比如买一瓶洗水,莫然、千若、罗敷这帮人能讨论三个钟头,从香味、配方、品牌、功能等等等等全方面讨论,而思远、陈明他们也不是没买过洗水,但基本上只要是瓶子上写着洗水这三个字的就行了,甚至思远还因为只看到洗两个字而买错了东西……

大脑回路不一样,所以理解很难,但宽容不难。他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任由她胡扯就对了,反正她也不是真要找茬,只是找个茬撒娇罢了。

“唐朝也饿殍千里?”

“唐朝怎么了,你以为唐朝多好啊?我就不想回去,再也不想回去了。跟现在比起来。唐朝简直什么都不是,这里衣食无忧的,什么都有的卖。如果真让我回去。连可乐都喝不到啦!还不能吃牛肉!!!我会死掉的!”

“又喜欢喝可乐又吃喜欢吃肉。”思远伸手戳了戳莫然软软的肚皮:“你不胖才怪呢。”

莫然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头却没有离开思远的肩膀,就这么一直腻在一起,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

“我的土豆……”

小小齐从梦里惊醒。二话不说窜到火堆旁边开始往外扒拉,这时思远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拎着鞋跑了过来开始一起扒拉,可等他们扒出来之后才现那些土豆啊、红薯啊都已经成了渣,烧的都跟煤球一样。

捧着一颗不成形的红薯,小小齐都快哭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这个不负责的老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无声控诉却让思远尴尬的哭笑不得。

“明天……明天……”思远竖起一根手指:“明天!明天再来!!!”

“哼……”

小小齐气呼呼的走在前头,后头俩大人跟着,思远苦笑摇头,莫然则一直掐着思远的腰,埋怨他笨。

“好幸福啊。”

突然,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黑暗里传来,然后一个人慢慢闪了出来,拦住了思远他们的去路。

“堂堂天守门二把手,手握苍生生杀大权的血麒麟。现在怎么一副乡野村夫的打扮?”

“你认错人了。”思远看清楚来的人之后,轻轻一笑就牵着小小齐和莫然往回家的路上慢慢走着。

但那人却不依不饶:“道门有难,你帮是不帮!”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思远连头也不回,来的人他认识,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双生子之一的上濘,那个曾经爱大叔爱到骨子里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个二十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是因为时间线的更改让她苦追面前这个大叔的剧情并没有生,她仍是那个受尽苦难却强大无比的天妒之身。

也许是因为从小的苦痛折磨,她的性格比当年思远初见她时候更加暴虐。在思远第二次拒绝她时,她居然二话不说就拔剑,像一道贯日长虹般直刺向思远。

莫然要拦,却被思远推开,而他不动也不挡,像一座山似的站在那里。接着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真正的透体而过,而且是在心脏部位。

这一下连上濘都惊呆了,她根本没想过思远会连闪避动作都不做,硬生生的受了她这一剑。不过她并不是担心思远到底会不会死,而是担心如果丫真死了之后天守门的反击……

可下一秒,她的沉寂却被震惊给敲碎,被刺穿心脏的思远确然只是伸手在她的十方上曲指一弹,十方立刻解体并重新凝聚在剑鞘之中,至于思远,他的胸口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小姑娘,不要这么凶。”

思远说完,牵着儿子和媳妇,慢慢的走着。莫然则回头冷冷看了一眼上濘,手指微微一动,剑气横出,在她脚下划出一道很细但极深的痕迹,意思告诉她要你的命只是举手之劳。

“齐思远!”上濘不依不饶的追上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出手!”

“我退休了。”思远没有回头,他其实不讨厌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找别人试试。”

“可是……”上濘都快哭了:“可是除了你,谁也不行。”

“哦?怎么?”

“昆仑太虚境封解石碎裂,里头的东西要出来了,你就算不为昆仑,也至少为了天下苍生吧!你这样逃避,算什么御守?”

思远一愣,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上濘:“那我们做个交换。”

上濘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咬了咬嘴唇:“可以,不过我除了身体能用来交换之外,没有什么是你看的上的了。”

思远笑眯眯的指着莫然:“你觉得自己比她怎么样?”

“我……”

虽然争强好胜,但上濘心里清楚的很,自己比样子哪里是那个祸水的对手,只能默默低下头不言不语。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身体。”思远背着手来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给你个名单,你把上头的人全部找出来,我就想办法给你处理太虚境。”

“真的?”

“你认为我耍你好玩吗?”

“一言为定!”

“三天之后。”思远指了指脚下:“我在这等上清,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上清?为什么是上清?我哪一点不如他?那个窝囊废!”

思远仰起头,啪的一下甩了上濘一个耳光:“这一下,我是替上清赏你的。三天之后,爱来不来。”

等到回去之后,思远给儿子洗完澡,又给莫然泡了牛奶,然后对一直在旁边等候命令的秘书说道:“联系李如水,让他明天上午过来一下,有大事跟他商量。”

“哦?我该怎么说。”

“就说……”思远挠挠下巴,眯起眼睛像只老狐狸似的笑道:“给他儿子一个当天守的机会咯。这是唯一能救他儿子的方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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