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闼山,古沧寺。

这里千年香火,塔林幽幽,庙院巍峨。

此时此刻,山钟悠扬,响彻法寺内外,佛号恢宏,荡开满天乌云。

佛寺大雄宝殿中央,十多位真仙境界的僧人身着金缕袈裟站在佛像前,面目慈悲,双手合十。

而在大殿两侧,更是排列着数十个阳神境的僧人,他们口诵佛号,梵音滚滚。

最后,在大殿中央,捉杀将军范亨带着五十名神将站在那里,他们仰头面朝佛像,然后齐齐跪了下去。

当范亨等人朝佛像跪拜之后,大雄宝殿后殿之中,一个身穿锦斓袈裟,右手持着降魔杵,左手托着覆海钵的僧人缓缓走了出来。

“拜见住持。”当这个僧人走到大雄宝殿中央,范亨等人的面前时,殿内的所有僧人齐齐朝他行礼参拜。

范亨等人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俯身拜道:“拜见上师。”

原来,这个僧人便是谏闼山古沧寺的主持,也是宝檀华菩萨的弟子,古沧洞主,也叫古沧上师。

古沧上师垂眉看了范亨等人一眼,然后开口问道:“你们已经决定了吗?”

范亨立刻答道:“启禀上师,我等已堪破世情,跳出红尘,今后愿一心入山门修行,钻研佛法。”

古沧上师叹息道:“但你是天庭的仙官,贫僧若收下你,天庭那边如何解释?”

范亨答道:“上师慈悲,我等这千年来曾多与古沧寺造修善德,调理地脉,抬升气运。上师亦是答应过,若我等有朝一日来投,也必将庇佑我等。”

古沧上师闻言面色一苦,这就是因果啊。

当年玄仙修为的他为了来东胜神州宣讲佛法,在这谏闼山立下了古沧寺,但寺庙初立,香火乏乏,而且这谏闼山的地脉灵气也并不出众。

后来范亨因捉一只大妖追到此地,古沧上师果断出手拿下大妖,并交与范亨,于是便由此而结缘。

于是范亨为了回报谷仓大师,便命此间山神调了五条地脉至谏闼山中,于是短短百年之间,古沧寺就已灵气凝华,地气腾举,香火更是繁盛起来。

后来古沧上师主动找到范亨,请他想办法将古沧寺气运抬升一二,并送了一些仙药灵丹给范亨。

范亨自然无有不应,于是找到东天府尚书台华上人说了此事,台华上人一听是宝檀华菩萨弟子相求,自然没有怀疑。

于是台华上人禀奏九真天君,取得天君符诏后便为古沧寺抬升了十丈气运。

如今千年过去,古沧寺已经发展为谏闼山方圆十万里内最大的佛寺,前后有三个国家十多位皇帝来此祈福上香,古沧上师更是直接被封为三个国家的国师,而古沧寺也是佛门在东胜神州扩张的一个典范,至少为佛门和宝檀华菩萨发展了数百万信众。

而古沧上师也因为如此大功,在两百年前成功摘取了太乙玄仙的道果。

但有前因就有后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该是他还的时候了。

古沧上师抬起头来,看着范亨等人再次问了一句:“尔等真的要放弃天箓仙品,入我佛门修行?”

范亨等人齐声声应道:“请我佛开恩收留。”

古沧上师道:“佛门宽广,又岂能拒人于门外?只是尔等入我佛门之后,务必斩断前尘,抛却俗念,以保六根清净,以参我佛妙法。”

“是。”众人再次应道。

到此,一旁沙弥送上檀木法盘,里面静静地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戒刀。

“除冠。”一旁主持皈依典礼的长老喊道。

范亨等人立刻解除头上冠带,任由长发披散下来。

古沧上师拿起戒刀,口中说道:“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皈依佛,不堕地狱。皈依法,不堕饿鬼。皈依僧,不堕旁生。”

古沧上师说完后,朝众人问道:“尔等今愿皈依否?”

范亨当即双手合十言道:“愿皈依佛,当化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愿皈依法,当化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愿皈依僧,当化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和南圣众。”

范亨说完,身后那五十名神将也同时重复了一遍。

古沧上师言道:“既愿皈依,贫僧便为你等剃度,剃度之后再赐法号。愿尔等皈依三宝后,诸恶莫做,诸善奉行,参三乘妙法,回原来色相,倘能苦心修行,不灭善根,方成正果。”

范亨众人齐声拜道:“谨遵上师教诲。”

木鱼声声响,檀烟袅袅飞,斜阳照古寺,佛音更巍巍。

但就在佛音于谏闼山中回荡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捉杀将军范亨,九真天君命你即刻回青元天宫觐见。”

白鸟惊飞,碧潭扬波,苍松翠柏迎风而动,但只有佛寺梵音仍然响彻苍茫大山。

转牒使徐迥、伐坛将军袁蹈立在云头,见古沧寺中一片梵音,却无半点回应,不由的面生疑惑。

等了片刻之后,转牒使徐迥再次喝道:“捉杀将军范亨,九真天君命你速去青元天宫觐见!”

但古沧寺仍是一片梵音阵阵,就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徐迥的声音一般。

就在徐迥与袁蹈惊疑不定时,忽然一个元婴境的小僧飞出上门,然后朝二人拜道:“阿弥陀佛,小僧坛业,拜见转牒使天将军、伐坛天将军。”

转牒使徐迥看到这个小僧,当即开口说道:“小师父,请速唤捉杀将军范亨出来说话。”

坛业闻言道:“启禀二位天将军,小寺中没有叫范亨的人。”

“嗯?”伐坛将军袁蹈皱眉道:“你休要隐瞒,我等早在天眼之中看见了范亨的行踪,他正是进了你古沧寺。”

坛业摇头道:“这小僧就不知了,小僧确实不曾见到过捉杀将军。”

转牒使徐迥道:“那就请你们古沧寺长老或古沧上师出来吧。”

坛业高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上师与诸位长老、监院正在为新来的几位师兄剃度,暂时无暇见客。”

转牒使徐迥与伐坛将军袁蹈闻言,顿时有些惊骇地对视一眼。

随后只听袁蹈急切地问道:“那受度之人是谁?”

坛业躬身答道:“阿弥陀佛,小僧不知。”

徐迥与袁蹈看这坛业不似撒谎,知晓他一个小和尚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现在怎么办?”徐迥问道。

袁蹈沉声道:“若受度之人真是他...那这事就麻烦了。”

“可真古沧寺背景不小,古沧上师乃宝檀华菩萨弟子,你我也不能强闯。”徐迥说道。

“要不先回去禀报天君,请天君定夺?”袁蹈说道。

徐迥点头道:“好,只要范亨还在这古沧寺内,他就跑不掉,先回去禀告天君吧。”

“走。”

随后,二人立刻转身驾云离开了谏闼山,朝着重天之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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